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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ance 币安 ——比特币、以太币等加密货币交易平台2025《收获》2022年第3期|石一枫:入魂枪(长篇小说 节选)

  我在游戏厅偶遇一名射击技巧高超的少年,他所使用的ID竟是VASILI,这个名字一下将我拽回过去。那是2001年,我和同校的鱼哥、小熊通过电子游戏相识,一起在高手云集的地下网吧征伐。在和一支强队对阵时,我偶然帮助过的搬运工握着我的手操作了一枪,爆头对方大佬,这个人就叫“瓦西里”。彼时宇宙缥缈,生活奇妙,鱼哥颇有经营头脑与远见,看到游戏未来职业化和商业化的可能,带着我们开始集训;小熊是绝顶聪明且有黑客才能的天才少年;瓦西里因精神问题备受欺侮,在游戏中对射击时机和角度的把握却几近玄妙;我时常摇摆于真实世界和游戏世界间,终在他们的鼓动下全情投入。然而一场关系我们能否踏上职业电竞道路的比赛过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如今,神乎其技的一枪再现眼前,我能通过这个少年瓦西里,找到昔日那位瓦西里吗?

  当夜自不必提,遂成好事。而在神清气爽、还有一丝怅然的状态下,我也终于吧唧着嘴,打开杂志内文看了起来。时间尚早,在那间十二平米大的卧室,在一灯如豆的写字桌前,我仿佛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蹉跎。于是我读到了那段描述,是在一篇介绍即将投拍的美国大片《兵临城下》的文章里,所谓“神枪手瓦西里”正是电影主人公的原型。初看之下,倒也没什么感想,但没过多久,当我合上杂志,盯着灯泡里那段璀璨的钨丝略一出神,异象发生了。氤氲的柔光变成了漫天飞雪,桌面则辽阔得有如伏尔加河畔平原。我孤身一人,逆风踽踽而行,胸中满怀理想。那理想壮阔高远,我抹了把脸,眼眶好像都湿了。

  小孩儿嘛,其实都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的,饶他在家是个混世魔王,一旦沦落到和陌生人相依为命的份儿上,也就自然而然地乖巧起来了。而我虽说从未有过育儿经验,但却懂得一个道理:如果想让孩子高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允许他做一些平常想干但又干不成的事儿。毕竟,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的呢?又毕竟,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也不大可能向往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于是,当我提出午饭可以去吃麦当劳,而不必专门给他外卖一份味道寡淡的“健康轻食”之后,小本在言谈之间就俨然把我当成哥们儿了。而当垃圾食品吃了,作业也写完了,我们便陷入了预料之中的无聊。我固然也可以把电脑打开,让他自己去网上“冲浪”,但又担心他从我的硬盘里看到一些令人尴尬的玩意儿。我还想给姜咪打个电话,可一看时间,离她把小本送来才过了两个多小时,如果这就催着她把孩子接走,无疑会显得很伤人。伤了姜咪我倒不怕,反正我们也不是没互相伤害过,可小本招谁惹谁了?看着孩子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我的心里忽然温柔地一疼。

  在我比小本大不了多少的时候,类似场所还被称为“镚儿厅”,开设在县文化馆承包给某位“社会狠人”的临街门脸房里。“镚儿厅”里摆放着十几台老旧的投币式“街机”,据说都是从广东淘汰过来的,内容无非是《三国志》或《恐龙快打》,记得还有一种“脱衣麻将”,如果你有幸和出一把“大三元”,屏幕上那女的就会惊鸿一瞥地露出大腿。当我们这些小崽子凑在机器前狂拍狂按,旁边还有一群地痞流氓正在打台球,更远处则传来录像厅里“哈哈哈”的打斗声和“啊啊啊”的声。那些台球爱好者偶尔还会晃悠过来,“小哥们儿给俩镚儿”,如果不给,一人一嘴巴;如果给了但他们却没在麻将机上如愿以偿地看见大腿,同样一人一嘴巴。如果我妈打着嗝儿冲进来把我抓住,那个嘴巴就是我独享的了。

  但又过了一会儿,我也终于经受不住怂恿,亲自下了场。那是一款复杂的游戏,参与者需要手持镭射枪,对着巨幅屏幕上的外星怪物迎头痛击,并且子弹有限,敌人身上还覆盖着坚硬的外壳,必须精确地命中某些特定部位才能构成伤害。我向小本讲解了游戏技巧,然后和他一人一杆大枪,踏上了远征。虽然长久未曾上手,但这种简称为“FPS”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对我而言毫不生疏。但也令我没料到,这款游戏越往下玩儿,就越超出了“街机”层面的水平——不仅关卡极多,而且愈发惊险,到了后面,倾巢而出的外星生物简直像中国导演策划的大型庆典活动一样密集,仅凭两人合力,完全应接不暇。我意识到,这款游戏的开发者一定很有追求,甚而说是怪癖也不为过。他们不满足于只在市场上盈利,或许还想在玩家中树立某种技术标杆。

  我尽弃前嫌,索性把小本扛到脖子上,和他一起越过层层叠叠的头颅向里眺望。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呢,人群围绕的不过就是一台机器,屏幕上的画面,正是我业已打通的那款游戏。一个十七八岁、肩膀瘦弱的男孩儿正举着镭射枪,神态像方才的我一样投入。但多看两眼,我随即被“震”住了:他也打到了我刚刚经历的生死关头,然而阵脚丝毫不乱。这堪称一次完美的射击表演,男孩儿的诀窍不是跑位、隐蔽或声东击西等等复杂的战术,仅仅在于反应快、枪法准。他甚至懒得捡拾那些火力强大的连发武器,从头到尾只靠一把单发步枪。那是庖丁解牛般的洞察力,能将游戏还原为“瞄准、射击、命中”的简单流程,而这也正是所谓“高手”和普通玩家的分野所在。

  不光我看得入迷,身边的半大孩子们也高呼着“666”,这是他们那代人对“牛逼”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连跳舞机旁边的几个cosplay成漫画人物的女孩儿都凑了过来,红的紫的粉的头发像绽开的烟花。他们也许从未见过有人以这种方式通关这款游戏——我扫了眼屏幕左下角的信息栏,男孩迄今为止失血量为零,单枪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如果把这个成绩发给游戏公司,那边的工程师一定会以为有人造假了。在众人的呐喊中,男孩儿不为所动地继续开枪,眼神近乎呆滞。当最后的大“boss”在一团烈焰中化为灰烬,他才甩了两下手,摊开巴掌在松松垮垮的工装裤上擦了擦。

  这时我发现,那男孩儿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糟朽的T恤衫紧贴在肩胛骨上,从底下渗出肉色。他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又让人想起超市货架上被塑料薄膜包裹的玉米。几乎没人懂得一个专注的玩家会在游戏中消耗多少能量,就像大多数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职业棋手需要吸氧、赛车手的肌肉强度堪比重竞技运动员。更令我吃惊的是男孩儿随后的举动:当屏幕上弹出一副虚拟键盘,他便用镭射枪点射其中若干字母——先是“V”,后是“A”,然后是两个“S”,接着是一个“I”……难不成,后面又会是一个“L”和一个“I”?

  第一次见到这人,是在一个阴沉闷热的午后。当时我精赤上身,缩在一栋苏式建筑的二楼角落,正盯着电脑奋战不休——当宿舍里的哥儿几个添置了轻薄的笔记本,又提出如果我愿意帮他们在游戏里“练级”,就把这台集资购买的破烂货转让给我,我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记得那天手风挺顺:我先替某个风流成性的家伙在《金庸群侠传》里游荡了一圈儿,让他的“欧阳克”勾搭上了“王语嫣”;随后又打开《星际争霸》,确保一个暴力狂名下的“虫族”账号豪取五连胜;另一个兄弟的口味相当复古,酷好基于C语言开发的文字版MUD,因此我还得随时腾出手来在键盘上奋笔疾书,这才引导着他的骑士冲出杀机四伏的迷宫。因为在多个任务之间切换,那台“赛扬”处理器的二手电脑不堪重负,风扇响得像哮喘,连重得能砸死一匹马的显示器都在滚滚发烫。但我的原则是“歇机不歇人”,关掉所有程序并卸掉机箱后盖之后,我立刻又进入了一个《反恐精英》对战平台。

  这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简称“CS”,早期又叫“半条命”,规则很简单:参与者加入“警”“匪”两方,各操作一个角色投入战斗。它是3D画面,质感真实,节奏紧凑,因而给人带来的刺激无疑更加强烈,对于操作者的反应速度也要求极高。上述特点让人想起武侠小说里的“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哪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足以决定转瞬间的胜负。至于该游戏的风靡程度,我敢这么说,那年头中关村一带的几所大学里,没玩儿过《反恐精英》的男生远远少于没撸过管儿的。

  我“操”了一声,摔下鼠标,开门跑了出去。才冲到走廊,就听楼里已经炸了锅。遭殃的不只是我所在的二楼,从上到下一溜儿窗口均未幸免。各宿舍的损失轻重不一:有的也就是在窗台上放了几捆旧书,而有的把衣服晾在了窗外的铁架子上,那就倒了血霉了。而当大家叫嚣着冲上顶楼,便见罪魁祸首已经被几个体育特招生堵在了一间宿舍里。初时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印象里只是个囫囵一团、质地粗糙的胖子,圆胳膊圆腿,身体上每个弯曲的部位都打着褶儿。他抱头蹲在地上,神情却不惊惶,饶是被几条高达两米的硬汉轮流骑在胯下,仍然挺着脖子挣巴:

  大家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我呢,一面听着众人聒噪,一面却迷惑于另一个疑点:如果从这间宿舍窗口泼出去的是尿,而尿又是这厮撒的,那么他这样干,到底图什么呢?难不成,就在我们这栋楼里,隐藏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反社会分子?在我们学校,类似的事件也不是没发生过。前不久还有一场血案:经管系的一个姑娘用枕头把另一个姑娘闷死在了睡梦中,然后纵身从阳台上跳了下去。一边胡思乱想,我也挤进屋里,在人们的肢体丛林中晃动着脑袋。宿舍也就是那么个宿舍,但随即,桌上那台电脑却把我的眼睛看直了:“奔3”处理器,独立显卡,纯平显示器……更关键的是,还有一套美国“雷蛇”键盘鼠标。那年头,这些玩意儿通常只有发烧级的游戏玩家才用。而当我随手晃晃鼠标,“屏保”背后立刻跳出了《反恐精英》的游戏界面。我又扫了眼登陆账号,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楼上的那个黑胖子,就是在《反恐精英》里与我缠斗多时的老对手“湖里的鱼”。顺便说明一下,也正是为了在气势上压他一头,我才把网名改成了“湖里的驴”。驴嘛,通常是见不到鱼的,除非机缘巧合。说到这儿,也要解释一下那泡从天而降的尿了,只不过从一个游戏玩家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试想他打游戏打得废寝忘食,就算厕所只在一墙之隔,又哪儿来得及临阵脱逃去处理自己的生理需求?因此索性拎起可乐瓶子就地解决。而当几个瓶子都尿满了,很不幸尿又来了,他也只好把其中一个瓶子里的液体泼出窗外,才能迅速再把自己清空,以保证继续投入战斗。

  晚饭过后,楼道里没再传来喊打喊杀的声响。我又坐回到电脑前面,同时隐隐担忧着,连游戏都打得心不在焉。旗鼓相当的对手本就不多,突然失去一个,会让人觉得缺了点儿什么。而以我的经验,太过痴迷于游戏的人,在生活里也不会有什么朋友。就这么耗到夜里,我终于在游戏里遇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悍匪,用鼠标晃过那人,跳出来的网名正是“湖里的鱼”。他也看见了我,于是顺着欧洲古堡的吊桥,笔直地向我跑来。当时我手持一把警用自动步枪,他却在半途换成了匕首。这是一个找死的姿态,但我没开枪。片刻,他来到近前,屏幕左下角跳出一行文字。

  我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对于有些人来说,新的一天在睡梦中来临,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在这注定失眠的时刻,还有什么邀请是我不敢接受的呢?况且我预感到,前面还有新的奇遇在等着我。于是我披上一件衬衫,轻轻带门出了宿舍。才下过雨,夏夜竟也凉得像水,我的塑料拖鞋在石墙上反弹出噼里啪啦的回声,如同给午夜的游魂伴奏。鱼脸胖子所说的“飞宇”网吧位于海淀体育场斜对面,对于我们那茬儿学生而言,这地方可说具有跨时代的意义——正是因为“飞宇”推出了相对低廉的夜间价格,很多人才体验到了互联网是个什么东西。要知道,仅仅在两年前,我们打个电话还要满街找小卖部呢,一台带“猫”的电脑更是不亚于私家车的奢侈品。

  打个哈哈,鱼脸胖子对那孩子一扬下巴。后者拖拖拉拉地站起来,倒如同人家替他忙活都是理所应当的。难不成这熊孩子是鱼脸胖子的亲戚?看着却不像。但对于适才网吧里那场小小的争端,我却能够猜个大概了:熊孩子跑到网吧“刷夜”,让网管逮了个正着,进而发现他不光没到法定年龄,就连开机密码都是“黑”进去的。也多亏碰见了鱼脸胖子,否则没准儿就要由家长到派出所里去捞人了。至于一定要借用我的身份证来冒名顶替地登个记,则是因为鱼脸胖子自己也在上网,他的号码不能重复使用。

  如果不是鱼脸胖子言之凿凿,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在对战平台上的另一位宿敌原来是个小屁孩儿。比起“湖里的鱼”,“湖里的熊”不仅枪法不遑多让,而且神出鬼没,总会在匪夷所思的时刻出现在匪夷所思的位置,再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战术终结游戏——这也导致我一度把他当成了老谋深算的中年人,比如学校“高能物理实验室”里那些原先痴迷于围棋、近来才转向游戏的研究人员。而听鱼脸胖子介绍,又知道这位“湖里的熊”十四岁就拿过奥数金牌,十五岁便被我们学校“掐尖儿”特招了进来。只是他的身体发育却和智商成反比,今年已经上到了大二,个头儿还赶不上很多初中生。再说到他和“湖里的鱼”是怎么认识的,有段时间,学校电教室里的一台服务器被人远程操控了,不是被用来下载游戏,就是传输黄,“虽然方便了群众,但也造成了恶劣的影响”。管计算机的老师应付不了,只好求助于学生里的高手,鱼脸胖子主动请缨,经过网络空间里长达半个月的猫捉老鼠,终于破获了对方的IP地址,从而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栋仿苏建筑里堵住了这个正在电脑前忘我对战的熊孩子,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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